*短打/灵感即题目=我就是这么懒
这不对啊?
高拱瞪着眼睛数了数日子,忽而就冷笑道,“来的这般早,是谁终于忍不下,对你下了手?”
潜意识里本觉得还要等上十年的人忽然就从冥河那头来了,高拱一时惊了惊,但细细想去却又觉得理所当然,那些贵胄豪强、官僚地主,谁不是成日里愤愤不已地盯着那双施行新法的手,恨不能连手带人一并砍了去,权当为这几年的憋屈作祭。
只是真没想到,能早过徐华亭那个老狐狸。
张居正也没料到甫一入地府,渡过冥河,抬头就是高拱那张许久未见的脸,他却毫无不自在地迎上了高拱并不算善的目光,轻描淡写道,“不过病逝罢了。”
高拱的目光并未褪去那刺目的光芒,反倒集中起来,显得更锐利了些,语气间竟有些耐人寻味,“果真没有人推了一把?”
从来不会有人在那高高在上的金椅里永远沉睡,最易消磨就是年少对面的感情,坐过文渊阁椅子的所有人都清醒地明白,口是心非的拉锯和晦暗不明的猜忌从定下君臣名分的那一日就已经种下了因果,唯一不同的是有人知道该如何利用拉锯试探彼此最合适的距离,有人却自导自演了一场戏。
爪牙藏得好,还真当人看不出?他不信他不知,从夺情开始,那人就已经在推波助澜。
高拱轻轻地嗤笑了一声,“是你撑不住了。”
高拱的话落在耳里,张居正却觉得没什么不对,他支撑着病骨立于朝堂之上,本就是个将将要众簇攒体的阵势,而次次都被驳回的乞骸疏,正是将他牢牢钉在箭靶上的铁铆,让他除了将最后的心血熬尽外,别无选择。
张居正立在那里,秀丽的眉目拧成很凌厉的样子,点头却点的很是坦然,“你我早便知道会有这一日......”
“大可去掉那个你,”高拱的口气硬的一如往日,“早在那年,你不已然是如此想,也确实如此打算,如此实施了么?”
“你又难道不是了?”张居正面色沉静,缓缓道,“肃卿啊,我只是先下了手而已。”
文渊阁正中间的那把椅子上,从来沾满的都先是同室之人的鲜血,而后再沾满更多的鲜血,夏贵溪的头落在午门,严分宜的骄傲被碾碎在村庄,所有的蝇营狗苟和罗网设计在角落中无声滋蔓,最后收束血肉。憎恶也好,欢爱也罢,阁内留不下任何痕迹。
所有的痕迹,都只留给了他们自己。
“我们原也是一样的。”高拱望着翻滚的冥河,却喃喃道,“但我依旧无法原谅你。”
“我们原就是一样的”,张居正上前走了几步,走到了高拱的近前,说出的话却是另一层意思。两人的呼吸声交杂在一起,很快竟成了同一个频率。张居正的眼尾清冷如雪,淡淡道,“故原谅对我们来说,毫无意义。”
幽蓝的火光在地府虚虚曳动,高拱不耐烦地淌过冥河往前走,张居正跟在后头,心中忧切记挂虽多,却都塞与胸中不语。待到一崖边前,高拱陡然停下了脚步,张居正想着心事差点撞到他的身上,高拱侧身扶住了他的身子,使其不至于倾倒,慌乱间张居正反手抓住了高拱的手臂。失去温度的肌肤贴近在一起,两人都轻轻一颤。
五指用力,虎口却半松不松,这样熟悉的握法,独独那一人而已。
高拱的胸中忽然涌出一股气性,但他又说不上究竟为何而生,正如他当初也不知自己为何就入了面前那人的毂,教他三言两语面颊绯红就能将事情蒙混过去,亵衣至庭中,好个云遮月雾隐花,前人倒是看得分明。
张居正叹了口气,撑着站稳了身子道,“我是记挂着你的。”
“我亦是记挂着你的”,高拱凝眉,记挂二字咬在齿间格外有分量。那几年你来我往的纠缠,互言风月的相知,从相期相业到同室操戈,早就变成了一人心上午夜梦回时怅惘的无悔,和另一个人涂了满墙也无法全然宣泄的扯淡。
高拱指着阔落崖间的独木道,“走过去,便是阎王殿。”
“未料阳间走不了阳关道,到阴间还得走这独木桥。”张居正神色不动,语气却让高拱从那渊亭岳峙的权相身上看出了依稀翰林编修时的玩笑影子,高拱忍不住道,“别的我不敢说,这独木桥,倒是定然比你阳间的要好走许多。”
张居正应了一声,脚想要踏上去,高拱却几步抢在了前头,先站了上去,幽幽鬼火环萦在两人身周,焰光相绕,藕断丝连。
“你是我的引渡人?”张居正反应了过来,眉梢一动,偏头望着下头深渊道,“我原以为你会将我一脚踹下去,落个两不相欠,各生欢喜。”
“何必如此”,高拱哼了一声,颇有些曾经在内阁同拳王干架的气势,“你我冤冤相报,本是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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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掉落】一个废掉的对话:
“不过病逝罢了。”
“什么病?”
张居正不自然道,“......下部热症。”
【不负责任脑洞】
“高氏保健操小分队招生啦,教你远离痔疮,实现香山理想!”